易婉珠正欲追上去,只觉双腿发软,莫使用轻功,稍微用力都已是不能。
门已掩上,门外站了两名壮汉守在那里。
易婉珠无奈地坐下去。桌上有茶,有水果,她却觉得桌上本该有一把刀的。
一把可以斩断这一切恩怨和痛苦的刀。
过了数日,段允剑竟已下床。这张木制轮椅是慧静自己制作出来的,她将他到轮椅中坐下。
慧静极是欣喜,又端了许多食物来给他。虽然是一些简单的食物,却已能填饱肚子。
段允剑觉得饥饿。
但他想喝酒。
“剑儿,”慧静劝道“你体内的伤尚未完全康复,喝不得酒。何况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
段允剑吃了些食物,向她道谢过后,道“我倒知道有个地方有酒,也适合喝酒的。”
慧静看着他憔悴不堪的样子,只觉有几分心疼。她从未在这个人脸上看过这样的神情,一双已经没有精神的眼睛,一张就像已经没有阳光的脸。
他走到门外去时,突然停下,问道“我母亲呢?”
慧静一怔,支支吾吾道“她……她……是回娘家……回娘家了……”
段允剑知道她是一个不会谎的人。一个不会谎的人如果谎了,就已没有逼问她的必要。
“我知道了。”段允剑想走。
“你要去哪?你可千万不能去找云碧宵!”慧静急道“他现在的武功根本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前几日他一人就打败了崆峒青城华山等五大门派掌门人,现在武林中大部分门派都已尊他为盟主,他的势力更是庞大。”
段允剑听完依旧走了。
他推着轮椅到了后山,迎着风望着遥远的地方。
后山有酒。酒藏在一个洞窟里。
是桑落酒。这是一种既有名又好喝的酒,毕竟有名的酒有时候并不好喝。
他记得当年赵无过跟他过“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把那么好的酒藏在那种地方?因为我这酒瘾太大了,如果不藏得远一点,不藏得偏僻一点,我怕留不了两日就被我挖出来了!”
所以赵无过死后,这酒已永远不会被他挖出来。
但现在段允剑已将它们挖出来。
只需一坛,一坛已足够让他醉了。
北魏杨炫有诗云“饮之香美,醉而经月不醒。”
好一个经月不醒!这世间倘若有这种酒,一个月已足够令人忘记许多东西了罢。
段允剑饮酒。他饮酒的时候,就想起了赵无过,想起了唐彧。
赵无过是爱酒之人,他每每喝醉,于泥路间睡上一一夜,醒来时高歌回去;
唐彧是爱酒之人,他于屋顶喝酒,但几乎没有人看过他喝醉。
段允剑知道,这世上喝酒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喜欢喝酒却不能喝酒的人,这种人大体无趣;一种是喜欢喝酒又能喝酒的人。这种人又分两种,一种是快乐地喝酒的人,一种是痛苦地喝酒的人。赵无过是前者,唐彧是后者。
段允剑却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种。他喝醉的时候,已经黑了,他躺进草丛里,躺在泥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