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凝视了她的面容片刻,无奈地挑了挑眉。
“先去把脸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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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夏日,澜沧城外的草场一片繁茂。石灰加蛋清和就的城墙高大巍峨,在这如泰山般的气势之下,一小队堆在城墙脚下无头乱窜的士兵像是一群蚂蚁。
领头那只蚂蚁的声音还挺大。
“姓周的,给老子滚出来单挑!龟在自己的旮旯里,算什么好汉?”
“老子堂堂正正和你打仗,你竟然搞偷袭!你个生儿子没儿的家伙,我咒你全家都没儿!”
“你这缩头缩脑的本事和爬虫学的吧!打不过就躲城里,老子今天人手夜带足了粮草也备足了,就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周隐拎着一把蒲扇,刚拉着陈裕卿晃晃悠悠地来到城墙上,就听到了大夏国小皇孙这“没儿”的问候,顿时感叹几日不见,这家伙骂人的技术有所提升。
在城墙上驻守的军士听见她受了这等编排,一个个面上的肌肉都在疯狂颤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喷出刚咽下去的饭来。
周隐好整以暇地摇着蒲扇,接过守城官员递过来的小凳,慢悠悠地坐在了城墙边上。
她往下一瞅,只见城门处的火把映出一片圆形的光斑来,一只小小的身影在城门处疯狂跳动着。
“阁下夜间拜访,所为何事啊?”她高坐于城墙之上,声音传得尤为清晰。
元宗川愣头愣脑地寻了片刻,这才发现她就坐在城墙之上,指着周隐的脑袋大喊“你给老子下来,我要和你单挑!”
“我周隐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总是想取我性命呢?”她好整以暇地扇着风,“这澜沧安义军谁人不知道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这小身板下去和您干架,小皇孙觉得我还有命活吗?”
她眼珠子转了转,又添了一句“但是靠着我这小身板,还是能一次又一次地击败阁下,你说气人不气人?”
元宗川被这句话一击,顿时七窍生烟。
澜沧城果然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平日里没几场战事,她被关了半年早就憋坏了,连小皇孙都可以拿来逗闷子。
她一拍城垛站起“阁下喊累了就赶紧收拾收拾回去,澜沧城下风沙大,可不是练嗓子的好地方……哎哎哎,你干什么!”
一只羽檄嗖得飞来,陈裕卿眼疾手快一拽周隐,她刚刚从板凳上跌坐下去,那箭就直撞到她面前的城垛上。
她本来以为小皇孙这种死心眼儿的孩子信奉话本上的江湖侠义,双方没有商量好开打的时候不会动手,没想到一报还一报,他竟然也会趁她不备时放冷箭!
仔细追究,大概也是从她这里学来的偷袭手艺……
这时,底下又传来一声呼喊,只不过气势稍微弱了些“我……我一时失了手,我不是故意的……”
看来刚才被她气急了。
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这位仁兄。
她往城墙下探了探脑袋,撇下一句话“阁下愿意在这里待到几更走都可以,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罢她转头望向陈裕卿,冲他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说城里有个什么……咕咕节?走,我们这就去逛逛!”
吴王殿下日理万机,自然没闲心看手底下的军师和大夏国的初生牛犊闲扯,周隐怕自己再拖一会儿,陈裕卿就会耐不住心烦撇下她自己去玩了。
而吴王殿下对于她这个行为却有了不一样的解读。
嗯……看来在她的心中,陪他一起逛街比陪不知天高地厚的元宗川闲扯一通更加重要。
于是周隐没看到他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吴王殿下反而意态悠闲,眼神……似乎还有些荡漾?
今日陈裕卿有点反常,她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一账。
正当她暗地里琢磨的时候,突然听到他轻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