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故事和事迹似乎冲地比天穹都要遥远。 他步过了草原,在草原最为荒僻的角落之上,闻着刺鼻的血腥味道,看着眼前遍布的尸骸,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烧着,深深吸了口气,趴伏在地上,将听说和搜查到的情报写在了信笺上。 “是日,王安风过天雄城,一万三千里。” “七国贼寇联手埋伏,似为重金所诱,故而不惜己身,中三品以上高手七十二,五品六,四品一,号称百寨,铁索连马,结阵以待,据传,寨主上前邀战,王安风应战,将其斩于马下。” “群寇请饶,不允,拔剑而战。” “一日之间,百寨尽除。” 循穹吸了口气,干燥的西域空气中混着沙砾,这个他早就已经知道了,早已经知道,但是他不曾知道,当清晨冰冷的空气中,混杂了刀剑的锈迹,还有鲜血的味道时,竟然会这样地灼热。 灼热,炽烈,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烧。 他的血脉都在为之沸腾,环顾了一周,在刀剑成林的地方,用尽了全身力气,最后写下了三个字。 “尽斩之。” ………… 一个个消息,像是早春时候的火焰一般,迅速掠过了这片大地,情报传回去的时候,文字越来越少,但是,频率越来越高。 那些曾经高居大堂的大人物,那仿佛能够轻易决定万人生死荣辱的手掌,在拿起那一张纸片的时候,竟然会有遏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每一个字都是他们熟悉的。 因为写信的是潜伏的暗子,那是是没有过去,也不会有未来的影子,他们的字迹没有自己的特点,因为特点代表着鲜明,代表着会被认出来。 认出来就会死去。 他们的手可以写得出天下任何一个人的字迹,但是现在,那不同面目,不同年纪,不同岁月经历的人,所写下的文字,每一笔,每一撇,柔软的,中正的,秀丽的,都浸润了淋漓的鲜血。 氤氲着的杀气从遥远荒凉的大漠,透过了千万里的距离,在点着香烛的红木阁楼重安静地绽放,依旧凛冽,依旧肃杀,仿佛透着北漠的寒意。 “神武府王安风过天雄城两万里。” “现身吉曲国,四品刺客暴起刺其于百姓之中,强受一剑,以掌力毙之,咳血,百姓无死伤,无碍,自饮茶而去,城主相送于城外七十里,不敢退。” “并于林外遇伏。” “是日五百匈族甲士,并骁将一人,死于城外。” “闸河浪涛染血,腥味数日不绝,更名赤河,时日,天地异象,如火烧云,便即一百八十余里,数十万人可见。” “神武府主离西域。” “有东州前世家结阵阻拦。” “神武府主未曾拔剑,以剑鞘横击,破山岩十里。” “众人面无血色,退去。” “府主过…………” “……阻拦……,尽斩之。” “退去,不杀。” “斩之……” “挡于前路者,斩之……” “尽斩之。” 天京城·皇宫。 李栖梧放下了手中的信笺。 上面的名称,那些无泪无血一般的密探,在信笺上写出来的名字,已经从王天策之子,到王安风,然后再到神武王安风,而今已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府主。 第五日。 府主已过三万里西域,途径十七国。 退去者不杀。 不退者皆斩之。 未有能阻拦者…… ……………… 循穹抬起头来,水浸润了嗓子,反倒是有些刺痛。 一路追赶,他的武功不算是很强,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精疲力竭,可以说,若不是那位神武府主会遇到重重的阻碍,会不断有人不怕死地拦在他的面前,他早已经失去了踪迹。 可是这个时候,以他的实力,居然也能够勉强跟在后面,未曾被阻拦。 但是,府主是为了做什么? 这样不怕被坻川王知道了吗? 他也曾经这样迟疑和好奇过,但是现在已经明白了,知道之后,心里面甚至于是有些许的幸灾乐祸。 匈奴知道又能够怎么样?神武府主一直都跟在后面,坻川王根本没有施展腾挪的时间和空间,只有恐惧和压迫,越来越多的恐惧和压迫,那种感情会伴随着时间挤压在心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