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汐月紧紧贴靠在身后的城墙之上,伸手轻轻揉了揉眼睛。强光的刺激下,她出现了短暂的失明,没想到自己还是暴露了,原本觉得自己这无声无息的战场点名判官还能够多浑水摸几次鱼,没想到会暴露的这么早。
她早已经确定了对面的耶律楚歌是角色掠夺者,甚至于在现实世界中他的身份花绮罗也已经摸得一清二楚,这的确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以后针对暗地里的狙击手,耶律楚歌一定也会想出对应的针对之法。
在古代是没有狙杀这种概念的,但是经历了百来年的近代战争,狙击战和反狙击战早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新的地步。对面虽然暂时还没办法制作出狙击弩这种水准的类枪械天工道具,却并不妨碍他们用些手段去蒙了自己这个狙击手的眼睛。
听到对面鸣金收兵的号角声,唐汐月扛着狙击弩站到城头远远望去,韩盈盈,北风影他们并没有乘胜掩杀,眼下他们的战略是画地为牢,死死得守住天威堡。主动应战并摆出进攻姿态,只是为了更好的击退对方的攻势而已。
青州骑军们快速下马将一些战死袍泽的尸体扶上马背,这是北风影立下的规矩,除非是死战无退的境地,否则无论何时也不能抛弃袍泽的遗体,必须将他们带回城中好生安葬。
“好一把千里取人首级的大杀器啊。”忽然一个苍老深沉的声音在唐汐月的身后响起,唐汐月微微一怔,此前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了自己,莫不是这来者的武功境界已经那般高了。
转身望去,一个身着麻布长衫,脚踏一双草鞋的老人拄着一枝粗木拐杖缓缓得立在不远处,老人须发皆白,双眼低垂,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唐汐月却是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上代的墨家巨子公输权,这座天威堡也是在他的手上开始,一点一点拔地而起的。
“晚辈唐汐月,公输前辈,”唐汐月对这位老人恭敬得执了晚辈礼,单纯就以天工一道相论,这位公输权比之自己的师傅唐璇玑还要大了一辈,与老一辈的旧唐门时代诸多天工大家们也曾同台论道过。
老人微微睁开眼睛,却是没有去看唐汐月,而是盯着她手中的那把狙击弩,神情有些肃穆不知是悲还是喜“古有传说,出世仙家有飞仙千里斩头颅的说法,如今有你手中这件天工出世,日后怕是凡人也能够万步杀人不留形了。
唐汐月微微皱眉,这话她听着有些别扭,也不知道这位老前辈到底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指责自己不该造出这件天工道具来增添杀业。
“前辈!”唐汐月想要解释一下,不过公输权却是微微伸手打断了她的话。
“要说杀人器,我公输家造的不比你们唐门少,我没有立场去指摘你们。更何况我公输家还是攻城破坚霸道机关术的鼻祖,动辄那可就是要倾覆上数万人的性命。今日见到你手中之物,只是感概并不其他。”
他说的这话倒是真的,攻城拔寨,无论是投石车还是流炎矢,亦或者其他什么霸道的破坚机关,那可都是动不动要添上千百条生命,破城之后城中原有万千百姓,那更是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相比起唐汐月这战场的死神点名,那点死伤根本就不成对比。
唐汐月微微一抱卷“前辈,虽然在下只是一介女流,但却也明白,这世上的和平没有平白无故呼喊而来的。若是不流血,不抗争,如何能够得来和平,就像如今边境诸强联袂扣我大唐门户,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大唐的军士子民死在了草原大军的攻杀之下。”
公输权长长得呼出一口气,颤颤巍巍得走到了唐汐月的身边,朝北而望“你所说的也正是我墨家初代巨子以杀止杀的思想,要得天下大定,必先血流成河。要让当代或是接下来的几代人,走上这片战场,皆能够嗅到先祖们的血腥气,唯有如此方才能够扼制下他们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