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对自己复刻昔日所作所为,都不存在甚么信心,大争之世是给万古光阴抹去谬误,是给玄门拔毒,这其中的凶险,一步不慎,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故而争局里行事,容不得半点儿侥幸,所以这话我说第三遍也是最后一遍,这路,我是一定得拦的,若无这等能耐,还妄想着入阴冥界行大事,不论是为公为私,贺道友,我奉劝一句,且死了这条心罢!” 话说到最后,柳元正看向贺万安的目光之中,已然是七情消退之后的无尽冷漠。 那是比杀机更教人难以承受的目光。 可偏生也正是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贺万安反而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迎着道人的目光,贺万安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道兄的意思了,既劝不得,那么这条路我只得自己生生闯过去了,也罢,同样的话,往后不会再问道兄。” 闻言,柳元正长叹一声。 “善!打心底儿里说,我是希望贺道友能成的,只是天机真真不在眼前,至于往后的事儿……往后再说罢!” 许是见这番长谈终于到了终末。 一旁里,良朋古仙捏着一枚玉简,缓缓地走到柳元正的身侧。 “元易……元易道兄,古阵已然准备的差不多了,可要再多端看一二?” 闻听此言,柳元正方才再度将全数心力落在眼前的古拙法阵上面。 一息,两息,三息…… 不知何时,道人舒展的眉头复又再度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便是……斋醮科仪之祖法?” 一旁的贺万安也平静的点了点头。 “正是,良朋道友乃是斋醮科仪之道大家,贫道不善此道,故请他为道兄主持大阵。” 闻言,柳元正遂也将目光落到了良朋古仙的身上。 “观古阵,许多细节处与今世篆法阵纹大有不同,只几处里教贫道还能勉强看出些似是而非的影子来,有类于今世游神之秘法……再有那处镇身之阵眼……这关隘处,在于蜕神游世?” 闻言,良朋古仙旋即眉头一挑。 “正是如此!” 不只想到了甚么,柳元正的神情竟是愈发难看了起来。 “如吾修士行此秘法,当是……引神魂本源出泥丸宫?那倘若是诸位古仙昔年行此秘法,当是……引道果显照于仙道玄境之外?” 这虽是问句,可缓缓地说罢了,柳元正的神情却愈发笃定。 再看去时,便见一旁的贺万安沉默着点了点头,未曾开口解释些甚么。 蜕神游世焰如烛。 法非善法。 人…… 一念及此,柳元正复又定定的看着贺万安。 “说起来,你我相识也许多年了,这些年里,我始终称呼你贺道友,可你我都知道,你本不姓贺,转世古仙之中,第一步径直夺人肉身的,如今所见也唯你一个,直至今日才教贫道恍惚记起来,却还从来未曾问过,到底该如何称呼道友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