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微微抬了头，小嘴抿着，眼神有点躲闪，还是不和人对视，到底比从前叫人多看到几分小脸。

她白嫩嫩的小手儿飞快朝着安平头上指了指。

“套……”

大家赶紧顺着去看，原来这不是天气冷了吗？小崽子们头上不光戴了帽子，还戴着毛茸茸的耳套。

从前家里不是养了许多兔子吗？剥下来的兔皮都由安大有好生硝制了，卖了一些，留下来的都叫楚婕做了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尤其是这耳套，小崽子们本就鲜嫩可爱，楚婕选了最洁白最柔软的毛皮给做的，戴在头上，萌得人想尖叫。

此刻楚婕见团团小姑娘都叫耳套萌住了，得意得眉毛都飞起来。

“团团，你喜欢耳套呀？”

团团又低下头，手指头对了对，似乎有些羞涩。

小崽子们与有荣焉，安生咧嘴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

“这是我娘做的，不是买的！我娘可厉害了，什么都会做呢！我家还有好多兔子皮，你喜欢兔子不？兔子白白的，软软的，小身子热乎乎的，抱在手里可舒服啦！”

得，一不留神，这小子歪楼歪到外太空去了。

安平也笑眯眯的，抬手把自个儿的耳套摘了，上前给团团戴上了。

“舒服不？”

团团眨眨眼睛，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耳套，眼睛眯了眯，手指头就陷进去，摸了又摸，快乐无穷，殊不知她沉迷于可爱的耳套，周围的一圈人却沉迷于她的可爱，不约而同露出了姨母笑。

安平也很满意，虽然风刮到耳朵上有点冷，但他拒绝了姐姐递过来的耳套，而是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勉强遮住了半片耳朵。

“我们走吧！逛街去！”

也是歪打正着，团团自打得了耳套，注意力就叫这小玩意儿吸引去了不少，走到街上时，自得其乐地摸着耳套，浑然不觉她已经踏入了一个从前被刻意屏蔽的世界里头。

董万星和董老夫人无疑是紧张的，但凡有人看过来，董万星都不由自主瑟缩一下，赶紧着去看团团的反应，生怕她察觉到别人异样的眼光。

楚婕叹气，到底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做母亲的那颗心啊，都叫她的爱给蒙蔽了。

她便拉着董万星落后了好几步，再有路人目光在孩子们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人家走过她们身边时，她竟和人打招呼去了。

“早呀，今儿天可冷。”

人家还愣了愣，这是和我说话？再一看，那带笑的眼神可不是对着她的？

她便也笑笑，顿下了脚步：“哎，是冷。”

楚婕笑得更爽朗大方了：“这天儿，我都不敢带孩子出门了。从前住得偏南些，再没有这里冷得早的。瞅瞅孩子的小脸，一个个都冻红了，成了小丑儿怪了。”

那那大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只看得到孩子们的后脑勺呀。但刚才擦肩而过的画面还栩栩如生呢，她不由流露出几分艳羡来。

“那几个都是你家的孩子？哎哟，这也太齐整了。那两个男娃儿是双胞胎？一个虎头虎脑的，一个又面目清秀，可好认了。还有那小女娃，哎呀，粉妆玉砌的，怎么养出来的？那眉眼，那五官，那皮肤，一看就是好家庭里出来的孩子……”

同那大娘分别，又走出去好远了，董万星擦擦眼角。

“嫂子，谢谢你。”

楚婕拍拍她的手，这便是一个备受煎熬的母亲，她心里知道自己的孩子同别人不一样，该多么害怕孩子因着这受到别人的排挤、欺负甚至羞辱。于是她恨不得在孩子身上罩了层层的屏障，再不叫她有一丝丝暴露在人世间恶意面前的危险。

“可是你看呀，在我眼里，在陌生人眼里，团团其实一点都没有不一样的地方。反而她比寻常人更漂亮，更可爱，更招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