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傅七七从上午坐到傍晚,等待了许久,却一直没有等到霍云深的归来。
也许是心中已然藏了一条裂缝。
又或许是心中迫不及待的想要从霍云深的口中得知答案。
在这余下的几个小时里,她如坐针毡,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宛如过去了一整个世纪般,冗长,难挨。
庄园里但凡发出一丁点车子的响动声,她的一颗心就瞬间被提起,心想着是不是霍云深回来了,但并不起身去观望,仍然是干坐着。
这样近乎执拗的等待了几分钟,见脚步声并没有朝房间走来,便又失望的松落了下去。
又不是他。
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消极下去,假如沈阅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五点一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傅七七决定下楼吃晚饭,不管今天经历了怎样的不开心,经历了怎样百转千回都想不到的可能性,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
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
傅七七内心痛苦煎熬的时候,另一边,霍云深何尝也不是如此。
他精心准备的婚礼,原本想要给傅七七一个巨大的惊喜,可是谁料到半途中出来一个关心蕊。
那双手套的来历,即使时隔二十几年来,霍云深仍然记得很清楚。
那时,母亲因为曾经过惯了富太太的生活,而身无长处,在外带着他流离失所,赚到的钱也仅限于日常的基本开销而已。
家里的住处,一到冬天下雨天,就四面通风滴水。
他因为从小吃不好穿不饱,体质很弱,尤其到了冬天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感冒,还有一双小手,总是长满冻疮,又痛又痒。
那一年,母亲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学会了编织毛线,给他织了一双手套。
他记得那毛线是那家商店里最便宜的一卷,而母亲的手法生疏,针脚也不好看。
可他戴上后,就真的再也没有长过冻疮了。
他戴了好几年,直到小手渐渐变成大手,再也穿不下,才放在了抽屉里。
再后来,没过多久,母亲就去世了。
而现在,关心蕊却跑过来告诉他,母亲还没有死,这怎么可能……
“你还要开多久?”
霍云深冷眸,瞥向驾驶位的关心蕊。
车子是关心蕊在开,从婚礼现场开出来后,关心蕊一直没有说话,而霍云深陷在母亲还活着的这个震惊的消息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因此也没有说话。
可现在,车子已经开了许久了,霍云深这才发觉有点不对劲。
“你在骗我?”
霍云深见关心蕊始终没有吭声,猛地抓住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迫使她将车停下。
关心蕊执拗的踩着油门,霍云深手中一个用力,关心蕊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捏断了,轻叫了一声,踩着油门的脚不知不觉松了力,车子才缓缓停下。
车子歪歪斜斜朝路边驶去,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前险险停下。
关心蕊呼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骗你?我怎么骗你了,这双手套,难道是我伪装的不成?”
霍云深的眸光冷冷斜了过去。
刚才在婚礼现场,他因为情绪激动,倒是真的没有细看这双手套。
关心蕊见他表情这样,轻嗤了一声,将那双手套甩给他。
“是不是赝品,你自己再仔细看一下吧。”
霍云深捡起手套,放在手心里仔细观察。
一股年代久远的腐朽味道扑鼻而来,毛线手套好几处被虫子侵蚀咬断,还有几处已经融化变成了粉末状,出现一个个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