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三臣联折遭杀戮 鳌拜逞蛮闹金殿(1 / 3)

第二日早朝,康熙一到乾清门便觉得气氛不对,议政王杰书一脸惶惶之色,领着遏必隆、苏克萨哈一溜儿跪候在丹墀之下,却不见鳌拜。门前警戒的卫士足足增加了一倍,一个个面带肃杀之气。其时日升初竿,微风拂袂,显得十分静寂。

大臣们请过圣安,遏必隆便结结巴巴开了口“圣上,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三大臣的奏折不知可经圣览?”康熙道“昨夜已披阅过,朕留中了。”

“留中”就是扣下不发,不直接表示态度的意思。夜间苏麻喇姑为康熙读这奏章时,他对所奏的禁止圈占民田一事,是很赞赏的。不过白天出了苏克萨哈那件事,他多了一个心眼这王登联是苏克萨哈的门生,会不会串通一气来弄玄虚?所以他虽然用朱笔划了许多圈圈,但当苏麻喇姑主张“明发”时,他倒说“留下看看再说,不必着急。”

现在见诸辅政大臣十分看重这个问题,康熙感到有点诧异,遂问道“朕即位以来曾迭次下令停禁圈地,虽然并未完全禁住,可也不会如此严重吧?”

遏必隆显然完全没想到康熙会这样回答,微微一怔,口齿流利地说“万岁圣鉴极明,奴才也以为苏纳海等三人危言耸听,蓄意乱政,罪无可逭!”

这顺竿子爬得未免太离奇了,这怎么算得上是“蓄意乱政”呢?康熙心中疑窦顿起,见苏克萨哈默默不语,便问道“苏克萨哈,你以为呢?”苏克萨哈昨日碰了康熙的钉子,知道他的“真正态度”,本不欲说话,现在问到头上,只好叩头道“王登联乃臣之门生——”刚说了半句,忽然听殿外一阵嘈杂声,中间还夹着浊重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鳌拜来了。

来的正是鳌拜,他今天的装束显得特别精神,九蟒五爪的簇新袍褂,外套仙鹤补服,一双马蹄袖高翻着,露出雪白的里子,珊瑚顶上拖着翠森森的双眼孔雀花翎,一摇一摆旁若无人地走来。正欲进殿,他却见兵部侍郎泰必图恭肃鹄立在门外,手中持着一卷红泥火漆封顶的文卷,不用问,这是刚到的六百里紧急军报,便站住了脚问道“你在这里有何事要奏?”

泰必图满脸堆笑,轻手轻脚上前扎了一个千,低声道“卑职请中堂大人金安!”

“起!”鳌拜右手平伸,声音大得满殿人都能听到“你手里拿的什么?”泰必图将怀中文书稍向上抬抬答道“吴三桂王爷的奏章。”

鳌拜正欲再说,却听殿内康熙大声问“是何人在殿外喧哗?”

鳌拜双手一甩马蹄袖,一边踏进殿来一边说“臣鳌拜奏请圣安!”一个千儿打下去,不等康熙发话,径自起身,“臣已年迈,容臣平身侍候!”

康熙笑了笑说道“自然可以——苏克萨哈、遏必隆、杰书,你们也起来吧。”说着便转面问鳌拜“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三人的奏议,想必你已读过的了?”

鳌拜将头微微一抬,不卑不亢地举手一揖答道“臣已读过。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身为国家封疆大吏,不遵圣训,欺君罔上,已无人臣之礼,按律宜处斩刑!不知圣上为何将此大逆不道之奏折留中不发?”

话说得又响亮又利落,中气极足,满殿人无不面面相觑。康熙不禁脸上变色,倒抽一口冷气,忖道“这鳌拜素日虽然无礼,尚不至像今日这等放肆,定是想着索尼病危,越发有恃无恐了。”心里便有几分不悦。看看左右侍卫,除了讷谟和穆里玛有点面熟外,别的都不认识,小魏子也不在跟前,想想殿外阎罗殿一般的摆布,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康熙强按捺下心头的惊慌,定了定神又说“满汉各旗人等,已和睦相处二十余年,并无隔阂。今无端让他们背井离乡,只怕算不得什么善政吧?苏纳海三人所言虽有不实之词,朕观其本意,倒是一片赤诚。”

鳌拜见康熙侃侃而言颇成章理,心中惊疑,低头想想又说“满汉杂处,皆被汉人同化,失我列祖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