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帘的,是一张面额为一万两的大龙庄银票。
看这满满一木盒的银票,加起来,少说应该也有二三百万两。
贾环呵呵笑道:“姑丈,您这也不算是清官儿啊!我原盘算着,能有百八十万两就不错了。我接手宁国府时,银库里才区区十几万两银子,比您这差远了。”
林如海瞪着贾环道:“宁国府的家业多在田庄上,我自从升至兰台寺大夫后,苏州的地就都被我卖掉了,自然比宁国府的银库多。小子,我告诉你,这可是我给羽儿的嫁妆,你别胡花了!”
贾环闻言撇嘴道:“放心吧,日后这笔银子,只为给林姐姐延请名医,购买好参好药用。两三百万两虽多,但还不在我的眼中。”
林如海闻言,正欲大怒,可随即怒火却又熄灭了。
贾环目前的身家或许还没有这么多,尤其是现银不可能有这么多,但就总资产而言,却只多不少。
念及此,林如海叹息了声,道:“玉儿的身子骨,只能看天意了,你也不必强求……这些银子,你若有急用时,就拿去用吧,不要拘束于俗礼。只要你能好好对待玉儿,这些东西,你就是全用了,又有何妨?”
贾环摇摇头,笑道:“不是拘于俗礼……实是侄儿并不缺银子用。姑丈,您看这样行不行。日后,等林姐姐身体养好了,康健了,我与她的第一个儿子,可以姓林。等日后分家的时候,这些家当,就都传给他吧,也算是为姑丈您这一脉,再续香火。”
“此言当真?!”
……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一会儿下去自领二十大板!”
江姓老者极为不悦的看着匆匆走进来的仆人,沉声道。
那仆人闻言面色一白,却不敢狡辩什么,只是跪地恭声道:“老爷,盐政衙门那边传来急信儿,说从衙门里出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亲兵,凡是围在衙门四周观望的,全都被乱棍打跑了。只要敢顶嘴,那边就敢下死手。
兵备道那边派去的人挨了打后不忿,刚一抽出刀来,大腿和胳膊上就生生挨了一箭。射箭的人还说,再有敢窥伺钦差行辕者,就直接朝脖子上射了。
那边的人差人回来将情况禀报给老爷,还让问问,后面该怎么办?”
江姓老人闻言,面上怒色一闪而过,老眼中亦是闪过一抹凌厉之光,但随即就恢复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扫了眼身旁怒色更甚的中年男子一眼后,对下方地上的仆人淡淡的道:“既然人家钦差都这般说了,咱们不过是商人,是百姓,还能做什么?都招回来……”
老人最后一个“吧”字还没说完,就被下方汹涌澎湃的声音打断了。
“江爷,没这个说法啊!”
“是啊江爷,在扬州这个地界,谁还能迈过江爷您去?”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也敢如此放肆?”
“方守备,您说说,这事怎么了?”
忽地,一人突然将话头递给了江姓老人身旁那位一直没开口的中年男子。
方守备……
他还有一个身份,大秦军机阁首席阁臣,大秦统帅三军之太尉,虽爵义武侯而身着斗牛公服之方南天的族弟。
扬州兵备道守备,方东成。
以如此深厚的背景,此刻,却只能和江姓老者平起平坐……
方东成闻言后,淡淡的道:“此事,本兵却不好出手。他原是打着视察扬州兵备道的旗头,又是钦差。所以,此事还需仰仗在座诸位的手段了。”
方东成的话,令在场诸多大佬都腹诽不已。
连他身旁的江姓老者都微微侧目的看了他一眼,然而,方东成依旧不为所动。
方东成此言与他寻日里的表现可以说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