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泪抑制不住地滑落。 为什么他突然带她来暗阁看荷花,为什么他突然写那样的帖子。 因为倘若他在边关回不来,就此就是永别。 她初见他时,握着的,就是一块芙蕖手帕,那上面的清莲灼灼,他今日也带她看这灼灼清莲。 从哪里开始,他也要她从哪里结束。 宫长诀抱住楚冉蘅,攥着楚冉蘅的衣衫,指节泛白。 楚冉蘅轻声道,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你当初在火场里也说过,我年少尚且孤身直入细作阵营,一人诛杀数十细作,如今带兵上战场更是毫无负担。从前我幻想能如父辈一样上阵杀敌,却苦于元帝压制,不让我有任何机会,如今能光明正大地在战场上为国搏杀,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实现了,战局很快就能逆转,我不会有事。” 宫长诀揪着他的衣衫, “你说谎,之前你明明说很快这场仗就能打完,如今你却把自己也送上战场,倘若真的能很快逆转,你怎么会需要上战场!” 楚冉蘅握住她的手, “长诀,战争的事情从来由不得人定,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回来。” “我回来的时候,你要站在城楼上迎我,就像当初我簪花游街时一样。看着我,毫发无损地回来。” 宫长诀哽咽着,竟说不出一句话。 楚冉蘅站起来,抱住她,足尖轻点水面回到岸上。 宫长诀只是仍旧泪流不止。 楚冉蘅替她擦干眼泪, “我明日就启程了,别来送我了,等回来的时候再来相迎吧。” 如果她送,必然他不舍得再走。 许久,宫长诀才哽咽道, “我不会去送你。” 她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出来。 楚冉蘅摸了摸她的发,她发上的雕花骨玉簪子熠熠生光。 左家。 “小姐,申公子在边关受了重伤!这是李望将军传来的信件,是从公子房中拿到的。” 左窈青忙打开信。 却是扫了一眼,就已经站不住脚。 丫鬟忙扶住左窈青。 左窈青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丫鬟道, “小姐别太伤心,毕竟申公子没有性命之忧,奴婢偷听到公子与关大人说话,说往后还会有恶战要打,申公子因为重伤,不必再上阵送命,这反倒是好事呢。” 左窈青握着那一张薄薄的纸,只觉得天旋地转。 却还拼命安慰着自己。 对,是好事,他不必上场了,是好事啊。 如坠深渊的心却由不得她这么想。 左窈青艰涩地开口, “还听见什么?” 丫鬟忙道, “关大人说定王殿下要上战场了,往后在长安就少一个人把持朝堂,要公子坐镇,如果可以的话,申公子只怕要留在战场养完伤才能回来,而这期间,就由定王殿下领兵补位。” 在战场养完伤才能回来,这得是受了多重的伤,才移动都不敢移动,一定要等到伤好才能回来? 一个不可能的想法骤然出现在左窈青脑海之中。 左窈青握紧了丫鬟的手, “这里去青州,大概要多久?” 丫鬟忙道, “两个日夜可以到,但只怕申公子承受不住这两个日夜的颠簸。” 左窈青握紧那张纸。 他无法回来,她去便是。 夜幕渐渐低垂,楚冉蘅站在庭中,独自看着半圆不圆的月亮。 而大门被人推开,宫长诀站在月光下看着他。 一身红衣如血,潋滟的眉目因红衣而愈发妖娆。 一霎那,楚冉蘅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从前那个策马射箭的明艳姑娘。 宫长诀身上的衣衫叠叠芙蕖,却都是用了深红色的丝线绣制,愈发显得魅惑,却又明艳十分,瑰丽的容貌因这一袭红衣被张扬到极致。 宫长诀看着楚冉蘅, “世子,我从前十四岁的时候,绣过一袭嫁衣。” “绣得并不好,但我想让你看一看。” 他看向她,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细白的面上,愈发如仙,红衣却如妖,两种极致的美在她身上被糅合在一起。 他立在那里,看着一袭红衣的她,动弹不得。 宫长诀走到他面前,抱住了他的腰。 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 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