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老陈的被子, “伤口已经生蛆,照这个形势看来这条腿可能内里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 李素看过去,正好能看见有蛆虫在伤口钻洞。 宫长诀拿出匕首,一刀划在老陈伤口上面的地方。 左窈青惊讶,差一点失声叫出来。 不是来治伤的吗,为何长诀还给伤兵添新伤? 宫长诀移开手,看着新伤口。 没有血流出来,却是有蛆虫从新伤口冒出来。 宫长诀又提刀在更上面的位置划了一刀。 依旧是这样的情况。 宫长诀连续往上划了数刀,才见有血从伤口流出。 宫长诀立马将止血散撒在伤口之上。 “李素,就在这里了,往下的腿全部都已经被蛆虫腐蚀,没有血,看老陈的样态,亦是毫无知觉。” 李素道, “小左,去外面里借一把利刀来吧。” 左窈青反应了一瞬才明白过来是在叫自己。 左窈青忙道, “好……好。” 左窈青跑出门去,拉住一个小兵的衣衫, “公子……” 小兵诧异地回头。 左窈青骤然明白自己言语失妥当了,忙道, “不是。” “兄弟,能不能将你的刀借给我。” “我有急用。” 小兵把刀取下来,打量了左窈青的打扮, “你是新来的大夫?” “要刀,是又要砍人手脚了?” 左窈青忙摆手, “不是,不是,没有要砍人手脚。” 生的有几分清秀的小兵把刀塞进左窈青手中, “怕什么,军中也不知见你们大夫砍手砍脚多少回了。” “不用这样急着辩驳,我们都明白。” “等会儿把刀还到七营中,说还给金书生他们就知道了。” 小兵转身走了,左窈青看着那小兵的背影,恍然觉得像是长安之中的那些书客,身着兵甲,仍旧有一股子儒雅随和的气度。 左窈青抱着剑,忙回到了军营之中。 李素伸手,左窈青忙将刀递给李素。 李素拔刀,用烈酒洗之。 而宫长诀已经绑住了老陈,死死拽住了老陈的伤腿,道, “来吧。” 还没等左窈青反应过来,李素已经抬起刀,猛地一刀砍向老陈的腿。 左窈青被吓得尖叫一声。 老陈那条烂腿坠地,满满的蛆虫从腿里爬出来。 而伤口处,竟然没有多少血流出来。 宫长诀低着头给老陈断腿处的蛆虫一条条拔出来。 有些微的血从断口处流出,但也可见,连断口处都已经烂的差不多了。 以烈酒冲洗,敷上药,包扎好。 一切有条不紊。 左窈青看着那条断腿,不由得被吓得连连后退几步。 李素道, “老陈,已经是保无可保了,对不住。” 那个叫老陈的伤兵苍白着面色,竟然露出了一丝笑, “没关系,大夫,是我的腿早就没用了,带着反而累赘,还会牵及其他地方,断了手脚的人何止我一个,能保住命已经很好了。” 老陈毫无责怪之意,而宫长诀和李素几番安抚,也像是司空见惯一般。 左窈青被吓得有些愕然。 只是左窈青不知道,来的这一两日,宫长诀与李素已经做过不下数十次,一开始也不忍心,但后来,已经是理智清楚,明白只有这样才能替这些人保住命。 失去一条腿,一只手臂,总是比丧命的好。 左窈青却是被吓得气都喘不匀。 李素道, “小左,将刀还回去吧。” 左窈青颤抖着手拿起那把刀,余光看向那条断腿。 却见宫长诀已经将那条断腿拾起来,用草绳包住了。 左窈青抱着刀跑出了营帐。 宫长诀道, “李素,你有意吓唬她,你明知道她胆子大不到哪去。” 李素收拾了伤口, “她迟早要看到的,否则到时候开战了,看见那些伤兵,她恐怕不是要吓晕过去。” 宫长诀无奈地摇摇头。 左窈青抱着刀,跌跌撞撞地出了营帐。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在营地里迷了路。 她左问右问,好不容易问到七营的位置。 跑过去时,到了门口,本欲敲门,却突然想起这里是军营,都是男子,而如果她敲门,那极是奇怪,更何况,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