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寂好一会儿,乐轻悠有些不确定“你们不愿意?”
她觉得靠自己的劳力吃饭比要饭好百倍,却不敢确定旁人是何想法。
“不,小姐,我们愿意?”好几道声音紧跟着这么说道,六个小乞丐无一不红了眼眶,“我们只是不敢相信,我们太小了,街上的好多店铺都不愿意用我们。”
乐轻悠看了看他们,最小的那个也跟小辰差不多大,“酒坊那些活计只要会洗枣子就行了。”
说是这么说,对于这些孩子小小年纪不能上学却还要出卖劳动力换一口吃的,乐轻悠心里是很不舒服的。
但是她又不能只给予他们帮助而不教会他们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这个道理,且靖和县的私塾真的很少,只有两家,一个是钱家那位惯会算计不识字的普通老百姓的钱老爷开的,一个是女儿已经嫁进富商张家的那个李老爷开的,且这两家的束脩都不低,七八岁的蒙童每季都得教三两银子的束脩。
这种境况下,就连父母俱全家境不错的小辰也读不起书,更别说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靖和县也没有县学,那些走读书科举道路的,想更进一步,还得去隔壁与靖和有一二百里路程的安边县就学。
安边县曾经有小舅的治理,现在的发展程度是三个靖和县都赶不上的。
乐轻悠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开始询问那六个孤儿,这才发现,其中三个都是县里人家的孩子,只是或因为赌、或因为嫖,他们的家支离破碎了。
这三个中的叫彦文的孩子,也是六个小乞丐中那个最大的,他告诉乐轻悠,他爹就是因为沉溺赌博欠了许多钱,被跺了一只手,后来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而他娘则被他爹卖给最大的债主抵了一部分债务。
他娘对他爹死了心,也不管他,几年前就跟着那个大债主走了,他一开始还能在大伯、二伯那儿讨一口饭吃,没一年大伯二伯也不愿意管他,他便只能走到街上瞅着哪儿吃的捡些,顺理成章地就这么沦落成一个乞丐。
另外两个家本就在县城的孩子跟彦文的遭遇都差不多,乐轻悠听他们一一说完了,才看向另外三个。
另外三个都是从乡下过来的,有的是生下来就没了爹娘,在村里待不下去,有的是小小年纪家逢巨变。
乐轻悠听得心里发紧,跟方宴来到这里,才发现她以前见到的那些生活不易之人,相比较起来竟也是幸运许多的,也怪不得此地人情浇薄,这里实在是太穷了。
越穷,人情越薄,一旦落于困境,便也越来越不幸。
好在这几个小孩子都能把他们的名字,家在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乐轻悠拿来县里的簿籍对照,也能一一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