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青攥紧了拳头，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用着沙哑的嗓子，问出了他心里一直想要问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方士青这悲痛欲绝的眼神，李暮欢心头的滋味也不好受，但若想做个了断，她就不能再给方士青任何希望。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只是觉得，若我生下这个孩子，将来让这孩子继承誉王的一切，这未尝不是一种报仇的办法，我一个弱女子，难道还真能在侍卫的重重守卫之下，杀了誉王不成？既然不能这样快意恩仇，不如用这种曲折点的办法。”

“要想报仇，什么办法不行，为什么偏偏要用这招，姑且不说誉王府中有多少侍妾，她们每一个都能为誉王生下子嗣，你不可能有百分百的把握，让你腹中的孩子继承王位，即便日后真继承了，你别忘了，这孩子也是跟着誉王姓的，他不会姓李，而李家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没了任何用处的外家，你能指望这个孩子为了李家，与自己的亲生父亲作对？暮欢，你别拿这个来搪塞我，我是不会相信的。”

李暮欢看着方士青，缓缓的勾起嘴角。

“没，我是在搪塞你，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改变心意了，我不想报仇了。”

“不想报仇？！”

方士青往后两抢了一步，脑海中瞬间脑补出了无数种可能，而其中一种可能，让他怎么都不愿接受。

“没错，在誉王府中的这些日子，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李家都已经被灭了，我就算报了仇，他们也不可能复活，我一大活人，难道要为了死人，折磨自己一辈子吗？在王爷是身边的这些日子，王爷待我极好，我要什么，他就给什么，这个孩子是个意外，但正是这个意外让我明白，我，王爷还有这个孩子，才是一家子，如今王爷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若是能母凭子贵，成为王爷的正妃，那日后自然有享之不尽的富贵荣华，我又不是傻子，摆在面前的好日子不过，为什么要去过那苦哈哈的，暗无天日的日子。”

“你……暮欢，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

“自然是真心话，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怕再告诉你一件事，事实上，为了避免我怀孕，你的好妹妹，托人千方百计的给我送来了避子药，说定期服用这避子药，不仅可以避孕，而且对身体不会有任何损伤。”

“那你如今怎么会？”

“既然怀上了这个孩子，就说明我把药停了，方士青，我主动停药，难道还不能让你明白我的心意吗？我若不是存了和王爷好好过日子的想法，我怎么可能怀上这个孩子？方士青，你如果真像你自己说的，那般在意我，那就放手吧，不要再来纠缠我，我不想让王爷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这会让我失去王爷的宠爱，你应该知道，王府后院，要固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我不相信，你不是这种贪慕虚荣的人！”

方士青跌跌撞撞的走到李暮欢面前，伸手用力的扣住她纤细的肩膀，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她，希望能从她眼里看出哪怕只有一丝的心虚。

但他看了许久，除了平静之外，竟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绪，更看不到李暮欢对他的一丝丝留恋。

李暮欢任由方士青这么抓着她的肩膀，不喊痛，也不说让方士青松开，只是直直的与他对视。

最终，还是方士青败下阵来，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方少爷，我是不是贪慕虚荣的人，你其实也不能确定吧，毕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再者，即便我以前不是，难道现在就不能是了吗？人是会变的，特别是在享受过极致的荣华之后，在王爷身边的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这人啊，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