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定他是下任的当家,无不百般奉承。这样的天之骄子,哪里轮得到她照料?
“廷修从小锋芒露尽,偏偏做事又随心所欲,不知人心险恶。如今,他大半的时间都在灵徒馆,有你这样聪慧谨慎的人陪在身边,我多少会放心些。”
陶莹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两年殷绮与低等仆妇们混在一处,远离了殷府权力中心的内斗,对这些已不太敏感。现在看来,二夫人与三夫人的斗争竟已经蔓延到了灵徒馆。陶莹仰仗母家,夺了二夫人在内院的主要权力。但是论人脉,她还是比不过从小在殷府长大的郑薇。陶莹应该也是无计可施了,才会把主意打到一个孩子身上。
“怎么样?你可愿意?”
陶莹问得有些多余。以充当她在灵徒馆的耳目为代价,换来嫡女的待遇和灵徒的身份,这种安排,换成别人早就千恩万谢了。殷绮唯一担心的是,她今后能不能适应这种变化,在内院权力的中心活下来。
“承蒙母亲看重,我定当尽力。”
“好!等你母亲下了葬,我就安排你到锦画堂来。”目的达成,陶莹起身离开。众人相送的时候,陶莹顺势握住殷绮的手,一直到院外才松开。这一路亲昵,看在旁人眼里,便好似亲生母女一般。殷绮不由得佩服陶莹的细致、体贴。果然,接下来的日子里,陶莹虽未再露面,帮忙料理丧事的仆从却没有丝毫的怠慢。
顾静宜的墓地选在昭华城东南角的一片树林里,离殷府不算远。殷家自己虽有墓园,可是不准未生育男子的妾室下葬。送葬的队伍加上三个护卫只有七人,从内院出来,穿过外院东侧的长廊,由南边的角门而出。
从顾夫人去世到出府下葬,殷绮的父亲一直没有露面。
轿子在街道上缓缓移动,听着街上的喧嚣,殷绮有种逃出牢笼的感觉。不过,她只是短暂的逃离,母亲确是永远的解脱了。
众人未时出发,回到殷府已将近酉时。殷绮进了内院,发现早有婢女守在那里,引她去锦画堂。
到了锦画堂,陶莹正坐在案前,她躬身向陶莹行礼,陶莹微微摇头,说道“过来坐下,没有外人,这些俗礼就省一省吧!你应该也知道,我是最烦这个的。”
陶莹身为主母,除了年节,平日里从来不让庶子女们特意过来问安。
殷绮点头称是,也在榻上坐好。
两人对坐,简单聊了几句,陶莹便不再发话,慢慢喝着手里的一碗茶。她似乎不愿与殷绮玩些虚情假意的把戏,母女的名分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这倒也让殷绮松了一口气,假意奉承并不是她擅长的事。
殷绮拣了案上一块喜欢的糕点正吃着,外面突然传来侍女们惊喜的声音“公子回来啦!”
她连忙站了起来,整整衣裙,门外的少年也像一阵风似的步入了室内。
殷廷修今年十五岁,生得同他父亲一般俊朗。因年龄尚小,眉目又有些随他的母亲,所以显得秀气些。他进门后正要跟母亲说话,见殷绮站在一旁,便淡淡说道“五妹妹过来啦。”
殷绮一边应道“三哥好,”一边暗自打量殷廷修的神色。
不过,看起来自己这位三哥并不期待她的到来。
殷廷修的确是不太想让殷绮过来。他平日里都是和几个堂兄弟厮混,和其他姐妹们并不亲厚。突然半路来个妹妹养在母亲身边,还要跟他到东院去,徒增许多不便。
陶莹见儿子冷淡的神情,知道他心中不快。不过陶莹并不担心,她亲切地招呼两个孩子“还都站着干什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快都坐下吧。”
三人落座,廷修坐到了殷绮对面。他面上不屑,却也忍不住偷偷看了殷绮几眼。
这时候的殷绮脸色苍白,眼神落寞,因生母去逝,伤心之余还要操劳丧事,本来就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