猬安抚下去,于是眉眼愈发恭顺,礼道愈发周全。
陈裕卿只是冷冷地望着她,丢下一句“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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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帐中,周隐一脸苦象地跪在地上,觉得自己大概是史上最为憋屈的“功臣”。
陈黑脸坐在主位,座下左右两列军中将领,他们感受到主将和副将之间这种诡异的气氛,一个个乖觉地闭起嘴来不说话。
陈裕卿冰凉的语气传到座下“周副将假传军令、私自行事,诸位看应该如何处置?”
座下两列人抖了一抖,没人敢说话。
说罚,人家周明堂是刚刚劝降郦元琛的大功臣,似乎不太在理;说奖,昨晚他们之中的几个人还坚持处斩,也确实是她不守军令在先,竟然一意孤行把吴王殿下的旨意当成儿戏,难怪殿下脸都黑了。
不过周军师和殿下素来关系亲密,如果这次只是闹了个小别扭,没过几天又和好,吃亏的还是他们这群坚持处罚周明堂的人。
所以目前最好的选择是不吱声。
陈裕卿知道如果让这群老家伙主动说话,那他等到明日也不会得到什么意见,于是他直接点名“徐副将,你说。”
这位徐副将正是昨晚被周隐拦下的那一位,还被她扣了个“不尊主帅命令”的高帽。如今他眼看着这顶帽子又被转扣到周隐自己头上,不知内心是何反应。
他战战兢兢地从座上站起,冲陈裕卿拱手“周副将虽有错处,但是身入敌营折冲樽俎的功劳也不能抹灭,依下官看,不如功过相抵……”
他话还没有说完,陈裕卿便一摆手让他退下。
他垂目凝视着周隐,问“周副将,你怎么说?”
周隐老老实实地行礼“下官惶恐,任凭殿下处置。”
他一声冷笑“我看你不惶恐,你倒是悠闲地很。”
他这句话一说,她心底的火“噌”地一下窜了上来。
他至于死死咬住“不遵军令”这件事吗?虽说军令如山,但必要的时候她也要做权宜之计,当时情况紧急,她哪能处处讨好?
再说,若是她搞砸了一切自会跪到他面前请求处置,可如今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郦元琛降了,他又在这里发哪门子火?
她挖空脑袋想万全之策,不惜把小命赌上去犯险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吴王殿下?
她觉得此人真是不可理喻,十分不可理喻。
她这么想,座下的几名将领也是这么想。周副将有功,奖励还来不及,何谈处罚呢?
可是陈裕卿并不能瞧见他们的心理活动,他只是沉声问跪在地上的周隐“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周隐窝着火抬起眼来,正好接收到了坐在自己身边徐副将的目光,他不断地向她挤眉弄眼,意思就是“先别管其他的,赶紧向殿下服个软,这事情就算揭过了”。
可惜她的那股倔脾气又上来了。
周隐活了十八年,斗大的汉字认了一箩筐,唯独不会这“服软”二字。
她硬梆梆地回答“我没错。”
徐副将闭上眼睛扶住额头,一副牙酸的模样。
将领们眼看着主帅的脸越来越黑,巴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别再围观面前这场神仙打架。
陈裕卿竭力压住剧烈起伏的胸膛,伸出手来指了指周隐“来人!”
守在帐门口的几位兵士战战兢兢地上前。
他指着周隐,却偏过脑袋不看她,只是命令道“把刑凳拖来,就在这里,赏周隐三十军棍!”
得,看来是打算把昨晚她赏给大痦子的三十军棍再还给她。
她脸上表情依旧硬邦邦的,与其让她认错,还不如受点皮肉之苦。
陈裕卿暗地里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不为所动,双唇抿得更紧了。
那条长凳